二十岁那年，我在上大学。在大学里，有两个女孩，至今让我难以忘却。一个叫杨雪，我当时的女朋友，我经常与她做爱；另一个，叫小玲，我爱的人。她俩都很美，但区别是，杨雪是简单粗暴的，小玲是文艺的。

当时，我在网上搜了一部电影，叫《天浴》。一部讲述知青下乡的电影，据说是一部禁片。起初，我并不想看的。由于说这是一部禁片，我就有了想看的欲望。

后来，我与小玲说了。小玲说，这部电影她看过，那个女主最后死了。她说，这部电影最好看的一幕就是女主被枪打死时，是整部电影的点睛之笔。我说，电影中的那音乐，最好听，像夜空中漂泊的雪花。

后来，小玲说她想要请我去看电影。我问为什么。她说不为什么，就是想看电影，就是想请我看电影。我说，我有女朋友，叫杨雪，你也认识，与其他女孩去看电影，不好。她说，不把我当女孩看，就行了。我说，那当啥看。她说，当男人看，当基友看，都可以。对此，我是无奈的。小玲长得很漂亮，胸部挺拔高耸，像两座山峰，屁股翘起，就像鸡尾巴，行走在路上，就是一道迷人的风景，很难把她想象成男人。不过，我还是答应了小玲，去看电影。我说，把你当做妹妹看吧，这样杨雪问起，我也好说。

那晚，小玲穿了低胸装，而我穿着很普通，一条裤衩，一双拖鞋，一个松垮的Ｔ恤。小玲说，你呀的，穿的太屌丝了。我说，我本来就屌丝。她一路上很开心，在校外那条马上走着，很多人都把目光转向我们。我知道，很多人都是在看小玲，看她的漂亮，看她那显露的乳沟。当然，还有一些人在看我，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怨念。我知道，他们肯定在心里咒骂我：这屌丝，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。我想，若他们真这么骂我，那我定会很愉悦。

我们去了全城最好的电影院，看了一部爱情片。看到感动处，小玲就大哭了，就拿着纸擤鼻涕。于是，我就笑了，说，都这么大的人了，还会被电影这种假的剧情欺骗眼泪。我们坐在最后一排，她哭了会，就跳到我身上，抱着我哭。我不知所措，只觉得她那硕大的乳房贴着我的身体，我全身都软了下来。我不知该推开她，还是该抱住她。我心想，要是我推开她，就太伤她自尊了。要是抱住她，被杨雪知道了，该咋办。不过，后来，我又想，我把小玲看做妹妹，我俩相互抱一下也没关系。我用双手抱住她，她还是抽泣。不一会，停止了。我抱着小玲的感觉比抱着杨雪的感觉要舒服，我才发现小玲的乳房要比杨雪的乳房丰满。我正在思考乳房问题时，小玲突然抬头，朝我亲了起来。她咬住我的嘴唇不放，我很是惊讶，感觉我全身都瘫痪了。小玲不停地亲着我，我想推开她，但不知何为，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动不了。电影快放完时，小玲停止了亲我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。隔了那么一分钟，我才缓过神来。我不知道该说啥。我认为，如果当时我喝醉了酒或者是正在睡觉，小玲做了这件事，我肯定会装睡过去。但现在，我不得不承认我是醒着的。我偏了下头，看了看她。她眼睛直直地盯着电影的幕布，看着即将结束的电影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。

看完电影，我们什么都没说，很自觉地离开了电影院。

与小玲去看电影那晚，我还有一些想要补充的：我们是提前去的，到了市中心，走到电影院门口，一看，还有一个半小时电影才开始，我就很焦虑。这不禁让我想起初中来，那时每到放学前十多分钟，我就很煎熬，总是看着戴在手上的电子表，一秒一秒地数着；为此，我常常会尿急；在夏天时，常会因此而数出一身汗来。除此之外，在上小学时，隔壁家一个老奶奶，白发苍苍，满脸皱纹。有时，她一个人坐在一个椅子上，晒太阳，口里时不时地发出叹息声。当时，我就想，一个老人家，不用干活，不赚钱，不用养孩子，能有啥不开心的。索性就去问那老奶奶，问她在烦心啥事。她说，烦心事是等待。我问，等待啥。她说，等待死去，现在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这么等待死亡，早点死了，还好些，现在明知离死不远了，但却要这么一天天等，实在受不了，想找人说说话嘛，也不敢去别人家里，这万一突然死在别人家里，那就不好了，也不敢去外面，要是死在外面，那对儿孙不好（我们那的迷信），就天天在家里这么待着，等死，很痛苦啊。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等待是痛苦的。

小玲说，还好，还有一个半小时，我们去吃碗麻辣烫。我说我不吃。她说，不管你吃不吃，反正我要去吃，你不吃，也得陪着我吃，麻辣烫是我的最爱。对于喜欢吃麻辣烫的妹子来说，脸上总会长那么几个痘痘。但小玲没有，脸蛋白净，实属难得。除此之外，我认为，喜欢吃麻辣烫的妹子，内心一定很火辣。而小玲的身材是火辣，但内心我却一直看不出有火辣的味道。不过后来，小玲与我说了，她当初之所以会去吃碗麻辣烫，是为了壮胆，为了亲我。她说那次是可以亲到我的最佳时机。对此，我很纳闷，我只听过喝酒壮胆的，还从未听过吃麻辣烫可以壮胆的。

小玲去了一家店，要了一份麻辣烫。我没有要。小玲就硬给我要了一杯奶茶。她说，不可以我吃，你看着，这样我会吃不下的。我俩面对面坐着。我问她，为什么喜欢吃麻辣烫。她说够辣够刺激。小玲吃麻辣烫的模样，简直难以直视。我认为，假如以后小玲要去相亲，男方看到小玲如此漂亮，定会相约吃饭。但如果小玲是按这个吃法，男方定会认为小玲家里穷得揭不开锅，长期吃不饱饭，男方还可能认为小玲整过容，漂亮妹子是没有这般吃像的。我喝了口奶茶说，小玲，你像极了一只美丽的母狼。小玲纳闷，看着我说，你才是狼。她把碗捧起，头低了下去，嘴巴咬着碗边，吸进了一口汤，然后大喘了一口气，说狼是有公母之分，但何来得美丽与丑陋之分呢，它们都是凶残的肉食动物。我说，那得看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去看待，比如说，我是人，我们把动物杀死，然后吃其尸体，我们也很凶残，但我们不认为我们很凶残，因为我们本身都是人类，这与自己拉的屎没别人的臭是同一个道理；除此之外，我们身为人，所以看人，可以分辨出美丽与丑陋。但如果我们身为狼，就分辨不出人的美丽与漂亮，却能分辨狼的美丽与丑陋，反之也一样。小玲说，你这是在强词夺理。然后夹了块青菜入口，若有所思地嚼着。突然，她笑了，说，按你这讲法，那你就是一条狼。我问为什么。她说，因为你说我是一只美丽的母狼，所以证明你是可以分辨狼的美丽与丑陋的，从而证明你是一条狼。我回了句：吃你的麻辣烫。

吃到中途，小玲从包里拿出一包纸，说我去上个厕所。对此，我想起了我与杨雪去餐馆里吃饭时，吃到一半，她也老说要上厕所，而每次都在厕所待很久才出来。有时，我会想，杨雪是不是掉厕所里了，又或者没带纸，又没带手机，不知该怎么办。甚至，我会想，杨雪啥都没带，逼不得已，就用自己的手擦了屁股，擦了之后，在厕所里不停地洗手，所以才会弄那么久才出来的。但每次，我的猜想都不成立，因为她最后都出来了，这证明她没有掉厕所里，要是掉厕所里，她肯定出不来，就算出来了，身上定是奇臭无比。除此之外，她左手拿着卫生纸，右手拿着手机。对此，我总是很疑惑，为啥女人上厕所总要待很久才出来？不但上厕所要待很长时间，就连洗澡也是。我与杨雪出去开房是，每次我先洗澡，速度极快，分分钟就出来了。到了杨雪，每次她都得洗一两个小时。有时，她洗得太久，我就没了性欲。

小玲很快，不一会就从厕所里出来了，我很惊讶。她坐下来，吃了口麻辣烫，然后很诡异地看着我。我说干嘛呢？她说，有个问题想问你。我说什么问题。她腼腆地笑了下，说，我漂不亮？我一听，笑了，说漂亮。她说不准笑，要老实回答。我收起笑容，摆正身体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说，你真漂亮。她说哪个地方漂亮了。我说哪里都漂亮。她说不行，你必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。我想女人最重视的身体部位有四个，一是脸蛋，二是胸部，三是屁股，四是腿。我认为我得说小玲这四个部位最好看，为了证明我不是敷衍她，必须得说出好看的理由。所以我对她说，你身上有四个地方最好看。她问是哪四个地方。我说：第一是脸蛋，你的脸蛋白里透着红，五官又精致，眼睛水灵水灵的，又是双眼皮，而且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，看了就让人舒服。第二是胸部，你的胸部很大，但又不是那种大得让人看上去很不协调的样子，所以证明你的乳房长得很完美，也很坚挺，没有因为大而下垂，而变形。所以这是大的恰到好处。还有，通过你的乳沟可以知道，你的乳房是很洁白的。第三是屁股，你的屁股很是圆润，也大，大得也恰到好处，而且很翘，这正好与上面的胸部相呼应。第四是腿，你的腿很长，又很细，而且也很白，尤其在你穿超短裙时，那纤长白皙的大腿简直诱惑死人了。最后，我还加了句：综上所述，你的皮肤是很白的。

小玲听了，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容。她扬起右手说，你就是一个大色鬼，老是观察我的身体，真想给你两耳光，但鉴于你说的这些都正确的份上，那两个耳光就先欠着，以后再打。她把手放了下来，抓起筷子，咪笑着。小玲说，她这么好的身材，终究还是要给别人的，想想都觉得可气。我说，也可以不给别人，比如说，去做尼姑，或者永不与男人做爱，但最重要的是你得耐得住寂寞。小玲说，我才没达到那个境界，老娘这完美的身体还是要给出去的，不然拿来干嘛，但我就不想给丑逼与屌丝，不能糟蹋自己，如果到时真是这样，那还不如现在把这完美的身材给你这屌丝呢。对此，我是抱着怀疑态度的。我认为，小玲说这话有两个目的：第一，告诉我，我是一个屌丝。第二，告诉我，身材完美也是有烦恼的。

小玲吃完麻辣烫时，我的奶茶也喝完了。其实要是小玲还没吃完，那我的奶茶也还会没喝完。喝过奶茶的人都知道，奶茶这东西，想用多久喝完，就用多久喝完。这与我和杨雪做爱不同，不是我想坚持多久就可以坚持多久的。有时，我想坚持久点，但它马上就射了，这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。不过，后来，小玲与我说起在电影院亲我，那是她失去了控制，不知为啥，在那一刻就亲起了我来。她说这与她计划的时间不相符合。当时小玲亲我时，我全身像是瘫痪了似的，动弹不得了，像失了魂一样，这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。

我与小玲走出电影院时，我俩没有说话。当时已经很晚了，得马上赶回学校。在路边，我就向一台正驶过来的士招手，车在我跟前停了下来。我看了看小玲，小玲也看了下我，我俩很自觉地上了车。一路上，我们俩都没有开口说话，周围是车子行驶的声音，风吹玻璃的声音。我透过玻璃，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霓虹灯，心里多了一丝的伤感。不知为啥，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城市里是那般渺小，我感觉自觉就像一片树叶，一片脱离了大树的树叶，随风来到了这座城市，也会随风消逝在这个城市，不禁，我的眼睛湿润了，所有的灯光都变得模糊了。这时，我转头，看着小玲，她也变得朦胧了。此刻的她，正在看着窗外。那一刻，一切都停止了。突然，车里响起了音乐，是刘若英的《亲爱的路人》。

来过来过

是亲爱的路人

成全我

那时候年轻得不甘寂寞

错把磨练当成折磨

对的人终于会来到

因为犯的错够多

······

那时候只懂得爱谁最多

忘了谁最懂我

对的人会成为一对

因为再也不怕犯错

没有错让最爱的人错过

才知道最后爱什么

······

突然车子停了下来。我一看，还没到学校，我问师傅，咋啦？师傅说，车子抛锚了。我说那咋办。他说，你们去坐别的车吧。我下了车，小玲也跟着下了车。我付给师傅应得的钱，就走去站牌，想再打的。小玲跟着我。我们在站牌等了会，没见车来。小玲说，走回去吧，反正不远了。我说好。路上，我们没说话。那时风很大，把小玲的头发吹散了，秀长的头发，在空中飘着。我看着她，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沉默，我希望可以快点到达学校，但我又希望可以慢一点，我想多看会飘着头发的她，这时的她真的真的很美。我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默。我说，小玲，你真美，真的。小玲突然停了下来，靠近我，看着我的眼睛，说，你喜欢我吗。我被她这一问，弄得不知所措。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结果，我说了句，我有女朋友。她迟疑了那一会，然后突然笑了起来，露出了她那特有的小酒窝。她说，检测完毕。我问什么检测完毕。她说检测你是不是一个专一的人完毕，经过检测得出你是一个专一的人。她笑着说，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为了检测我是不是一个专一的人，哈，为了这，我可是下了血本呀。当时，我认为，如果是别人这么逗我，我肯定会给她两耳光，但当时小玲说了后，我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，反而多了一丝失望。

那晚看电影的事，后来我俩只字未提，成为了我们共同的秘密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如果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像我与小玲这样，发生了的事情，俩个人可以不约而同的选择忘记，或者选择不提，照常相处，这个世界定会变得很和谐美好。

后来的日子，我与杨雪做爱，老找不到感觉。当然，我这里所说的感觉不是小弟弟勃起的感觉。如果是这感觉没有了，那就是我阳痿了，那我会感觉生活再也没有趣味了，我有可能会选择封闭自己，不去逛街，不去人多的地方，尤其是女孩多的地方，如果我去了女孩多的地方，看到好看的女孩，而我的小弟弟没有一点知觉，这对我来说是特别残忍的事情。

我与杨雪做爱是没了那种爱意的感觉。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做爱工具那样，在杨雪身上来回抽动。那晚，完事后，我翻过身来，抱住她说，你有感觉少了点什么嘛？杨雪说，什么意思，少啥了？我咳嗽了下，说，少了点诗情画意。杨雪说，要诗情画意干嘛啊，又不是写诗，只要干的舒服就行。我知道，杨雪与其她女人不同，其她女人是心来思考问题的，杨雪则不同，她用身体来思考问题的。一个用身体来思考问题的人，与她说诗情画意，她是体会不了的。杨雪真缺少了这点东西。

在那段时间里，我发现我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，也不怎么想与杨雪做爱了。有时，我认为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。为此，我去查了得抑郁症的症状，但感觉与我也不太相符。那我到底是怎么了？我不断地问自己。我觉得得找点可以扬起我激情的事情来做，不然再这么下去，真会得抑郁症。我去图书馆，找到杨雪，她正在写作业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。我跑到跟前，附身，贴着她的耳朵说，你出来下。我俩走到图书馆前的草坪上，我转过身，抱着杨雪，她很自然的也抱着我。我说以后做爱不要去宾馆了，直接去学校中间的那座山里。她问为什么。我说，那里长满野草，周围全是大树，夜晚有虫叫，夜空中挂着明月，在这样的地方做爱，一定很有激情。杨雪一听，推开了我，说，你真坏，那好吧。然后，她吻了我下，说，我得回图书馆复习了。我认为，晚上，我与杨雪来到山上，在与她做爱之前，我必须虚构一个鬼故事讲给她听。我想，那时，杨雪定会很害怕，然后使劲地抱着，我就会越用力，而她又得强忍着，不呻吟，因为在我讲的鬼故事里，女人的呻吟声会招来鬼魂的。但后来，我又想，如果在那样的环境下，讲了个鬼故事，营造了一个恐怖的气氛，那我或多或少也会害怕。比如说，我与杨雪正在缠绵时，杨雪不出声，周围一片寂静。这时，突然有啥风吹草动的，那我准会被吓到，说不定会把自己吓成阳痿，我觉得这想法不太好。

那时，正值夏天。为了我与杨雪在山上做爱时不被发现，我特地提前一个晚上去视察了下山里的情况。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，我趁着月光走进山里。山里有很多条小路，四通八达，有些还有路灯。对此，我认为，学校的设施很不人性化。这样的地方，不应该设有路灯。要是有与我一样想法的人，来到这个山上，那定会失望至极。这就像学校的紧急避孕箱一样，放在食堂，这么见光的地方，也很不人性化。在山上，我看到一对对情侣，在不断接吻互摸，他们没有脱掉衣服。我在山上待到晚上12点，这时才见大家慢慢地离开，而这个时间是宿舍关门的时候。对此，我感到很无奈。假如在晚上12点之前，我与杨雪在山上做爱，那定会被人看见，要是在12点之后做爱，那完事了，就回不了宿舍了。就得在山上过一夜，那定会冻得感冒，不值得。倘若在山上做爱后，再跑去宾馆，那这就没趣。经过这么一盘算，我和杨雪去山上做爱的事就此取消了。

在那段接近夏天的尾声里，我一直闷闷不乐，这除了我讨厌的冬天要来临之外，还有很多原因导致我闷闷不乐。当时我的智能手机变成了一个老爷机。只能打电话发短信，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。我拿手机去维修店看过。师傅说一大堆什么系统，什么硬件，坏了。对于我这个只知道写小说的人来说，我只听懂了手机坏。我问师傅还修得好不。师傅说修不好了，换个吧。我想，师傅肯定是骗我，故意说我手机修不好的，要我多花钱买一个。我换了几家店，都说修不好，都说要我换一个。对此，我很郁闷，为啥他们老要我再花钱买一个。

在那段闷闷不乐的时间里，只要小玲来找我，我心情就会好点。她会找我去奶茶店一起喝奶茶，聊她写的青春小说。在大学里，我所认识的妹子当中，除了小玲，没有一个写小说的。对此，我还是很敬佩小玲的。有时，我也会主动约小玲出来，坐在学校的草坪上，聊聊天，扯扯淡。在那段日子，我曾想过，我是否喜欢上了小玲，但我又想，要是我喜欢上了小玲，但我女朋友是杨雪，这又怎么解释。

又一个冬天来临。对此，我很是失落。这种失落与以往不一样，它夹杂着抑郁的情绪。我总期待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我的兴趣，让我重新找到激情。

在那个冬天，我穿的严严实实的，大家都穿的严严实实的。天空照常下雪，路照样很滑。室友们待在被窝里玩电脑，杨雪与小玲待在宿舍里看肥皂剧。晚上常听到风呼呼吹的声音，隔壁宿舍因打游戏而破口大骂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。宿管阿姨养的那只狗晚上总是在不停地嚎，好几晚，我都想从床上爬起来，找把刀，把那只狗宰了，带到宿舍搞狗火锅吃。但由于晚上冷，也不知去哪里找刀，再加上宰狗费时。比如说，我走进它时，它很聪明，见我拿着把刀，就知道是来砍它的。结果，它就跑，我就追，它跟我兜圈子，那么冷的天，兜久了，我定会感冒。到时，狗没宰到，火锅也没吃到，还搞出病来，这很不划算。所以，每次那只狗叫的时候，我就用被子蒙住头。

在那个冬天，我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思，感觉什么事情都在跟我作对。我常常一个人，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宿舍楼下面的那段马路，发呆。我住在六楼，除了可以看到那条马路，我还能看到学校很多地方。在那条马路上，我常看到人在小心翼翼地走着，走着走着就摔了一个底朝天。这时，我心情就会稍微好些。有时，我看到一对情侣，手拉着手，在路上走着走着，妹子就摔倒了，连拉带扯地把那男的也弄倒在地。见此，我常在心里骂道：叫你们手拉手，摔死你们。有时，我也会想，女人就知道给男人添麻烦，从不体量我们男人的痛楚。那时，我很压抑，杨雪却怎么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了啥压抑。我总认为，她这个女朋友做得不称职。如果这是在古代，我定会休了她。理由是：没法解决丈夫内心的压抑之情，无法让丈夫在性爱上得到快乐。我之所以要说性爱，因为当时在冬天，我还是保证每周与杨雪做爱一次，但每次都无法找到做爱的快乐感，总感觉我像个做爱的工具。

有一天，我站在阳台上，看路上的人进行摔倒比赛。看了很久，头低的有点累，就抬了一下头。这一抬头，就看到正对面那栋宿舍楼六楼阳台上，有个人也在低着头，看下边，位置正好与我相对。我当时猜想，她应该也觉得这么看着他人摔倒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。我向她招手，示意我也在与她在享受同样的乐趣。但她老低着头，我颇有点失望。突然，我看她很迅速地爬上阳台的栏杆，而且站立在上面。见到这一幕，我惊叹不已。我认为，此人一定学过平衡木之类的体育项目，对于此种站立法，我是前所未见的。假如她要是去参加奥运会一定可以拿冠军。除此之外，我认为，奥组委还会因此而改变比赛规则，把在平衡木上做动作，改为放在细小的栏杆上做动作。我正在思考这些时，她站在栏杆上，开始把双臂张开。我心里称赞道这是十足的体操预备动作。她张开双臂后，仰天长啸了下，然后笔直地跳下去了，这种跳法和跳伞是一个模样。结果，一声巨响，就在雪地上开了一朵红花。我呆呆地看着下面，下面传来了很多尖叫声，人潮像蚂蚁一样聚拢在那朵雪地红花旁。几栋宿舍楼的人纷纷跑到阳台上去，朝下看。这种场面，我见过一次。以前有个明星来到我们学校，也是有人尖叫，有人围着看。

当时，她跳下去时，我居然没有一点惊讶，反而有了一种释放的感觉。尤其是那一声巨响，我认为，那是我听过最美妙的音乐了。这种音乐是属于大自然的，它关乎生命。之后，那一声巨响，在我耳边久久响起。在雪地上开的那朵红花，也是非常珍贵的，它也是属于大自然的，它也关乎生命。我认为，那个跳下去的人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告诉我们一些东西，一些有意义的东西。这种东西它关乎大自然，关乎生命。甚至我觉得还关乎爱，伟大的爱，还有，还关乎哲学。比如说，她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来告诉我们一些东西，再比说，在跳下去之前为什么会仰天长啸，跳下去之后，会出现一朵雪地红花。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探究的问题，而这些问题最后，都没有人探究出来。她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非常难解释的哲学问题。

关于那朵雪地红花，我想过，这么美丽的一朵花，我应该要去拍张照片做个留念。但当时，那朵花刚刚出现时，学校就来领导了，禁止拍照。然后又疏散了人群，来了救护车。人抬走后，立马用水把那朵花冲没了。等到我跑下去时，已找不到任何痕迹了。

那事发生以后，我老想找人说这事，我想向别人炫耀这件事，从头到尾，我都看到了。但这事发生的第二天，没有任何人再提起，它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，每个人都选择了不约而同的回避。而那时，我突然发现我再也找不到小玲了，连杨雪都找不到了。有人跟我说小玲去了西藏，有人跟我说杨雪转学了，去了北方一所大学。而那时，我发现每一个与我接触过的朋友都在慢慢淡忘小玲与杨雪的存在——她们似乎就不存在于我的生命中，过去、现在、将来，似乎她们都未曾出现。

2015年，我大学毕业，关于我年华里的故事，似乎再也不能清晰想起。但在午夜梦里，杨雪与小玲时常会出现，可是短暂又急促，梦中的她俩都绽放灿烂的笑容，而我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俩的手。